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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廳堂總是靜悄悄黑闃闃像個小而深邃的洞,洞裡有祖先們的竊竊私語,他們終日談論著稻穀、子孫以及渡海的神話。

    太公和阿太的畫像高掛在裡牆兩側他們爬滿皺紋的臉透過門旁小窗肅穆地注視著稻埕。我記得太公的腳趾,黝黑嶙峋,像鳥的指爪,彎曲而牢固地攫著腳下泥土。爺爺的腳也像他。

        奶奶是院子的長媳,每日晨昏按時到廳堂裡點燈、上香、熄燈、關門,傾聽神明與祖先的訓誨。中央神案上畫著一位觀音大士,盈盈佇於蓮座,衣袂飄飄我喜歡祂輕拈柳枝淨瓶的纖纖十指以及繾綣衣紋。有天放學後,我抱著紙筆跪在高聳的椅凳上臨祂的姿態。

        但是,通常我不敢輕易進入廳堂。我永遠記得太公、阿太先後停棺在廳堂裡的那些夜晚,焚燒紙錢的火光穿透竹篾門跳動在隔壁的我的房間。那些夜晚,我惶惶地睡不著。我做了夢,夢中廳堂是一座巨大入口,進入後,卻不知通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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